2009 哥倫比亞、委內瑞拉之旅（五）：智者樂水

執著

在旅館吃過早餐後，乘旅行社提供的車到機場，同行是一對住同一旅館的加拿大夫婦。

Ciudad Bolívar 的機場跟 Puerto Ordaz 的差不多，大樓內亦有幾間旅行社。我們在一間旅行社內候機，無閒地在機場外拍跑道上的飛機，加拿大太太問我是否想拍照，示意可以為我代勞。我向來對拍「到此一遊」照興趣不大，便回答說不，感到加拿大太太好像有點不悅，想是因好心幫忙卻沒換來熱情回應吧。回想亦覺得自己何必太執著？數位相機又不愁浪費軟片。

等了近一小時終於出發，前往位於雨林深處的 Canaima，機程約 70 分鐘。乘坐的是 Cessna 小型飛機，正是我當年親自試駕的那款，但機上各樣儀器則較先進。機程末段已開始見到當地特色的平頂山（tepui），小型飛機在一處環境青葱的簡易機場降落。Canaima 的機場甚至沒有正式的機場大樓，但航空交通倒也繁忙，因為幾乎所有遊客都是乘飛機前往不通道路的 Canaima。

一直以為加拿大夫婦是我未來三天的團友，這時才知是另一團的。在機場等了良久團友才到齊，一行共 8 人，包括我和兩名日本人、一名意大利老伯、另一對意大利情侶、一名西班牙大漢和一名阿根廷婦人，由能操流利英語的嚮導帶領往今晚入住的旅館。

出發前早已有心理準備當地的住宿條件較簡陋，因此見到入住的四人房竟有廁所和浴室已感喜出望外。我最喜歡的是旅館所在的環境，外面不遠就是 Laguna Canaima 湖畔，對岸就是 Canaima 的幾個瀑布，亦可遠眺平頂山。叫我失望的反而是旅館的伙食，午餐是味道不算好的牛腩加豆蓉飯。

顯示較少...

悠閒地等到下午 3 時半，終於可以出發前往位於湖對岸的瀑布近距離參觀。嚮導警告一定要有濕身的準備，我決定泳裝上陣，事後證明是聰明的選擇。

游水相機

Canaima 周邊共有 7 條瀑布，遊人必遊的相信是能從多方位欣賞的 Salto El Sapo。我們乘坐快艇到鄰近的淺灘登陸，然後走過一片樹林，嚮導途中講解一些生態知識。走到一牌寫上瀑布名字的木牌後，嚮導叫我們放下所有不能入水的物品，脫下所有不想弄濕的衫褲鞋襪，走進瀑布後方的「水簾洞」。嚮導早已警告不要抱有乾身而退的幻想，我卻捨不得放棄拍攝的機會，用膠袋嘗試保護小相機拍照，但始終難免沾上水滴，拍攝亦十分困難。不過更困難的是要走在極之濕滑的路上，我之前曾在其他同類地方滑倒幾次，亦曾受過偒，心裡有了陰影，走得較意大利老伯更慢。

穿過「水簾洞」，可從旁回望 Salto El Sapo 的雄姿，同行團友大都趕快下水。雖然我也身穿泳褲，但為了拍照放棄下水。

沿來路再穿過「水簾洞」，嚮導帶我們走到瀑布之上，那裡可從高俯瞰四周的景色。接著嚮導帶我們到另一面的兩個瀑布，也是要走過濕滑的「水簾洞」。我依舊用膠袋包著小相機，但這次卻失了手，取出相機時發現裝著相機的膠袋入了水，小半部相機浸泡在水裡。

後來檢查相機，發現 LCD 似乎壞掉了，但依然可以拍照。我曾嘗試利用猛烈的陽光烘乾相機，但仍沒有幫助。其實相機是廉價型號，又已用了幾年，壞掉換新機也不感可惜，只是餘下的行程仍有不少使用的機會，現在壞了會很不方便。

晚餐的菜色是魚，但味道仍未有起色。晚餐時跟同團的一名日本仔談起，他說當地人跟他說當地時間較我們手錶的時間慢半小時，我和日本仔都不明所以，亦半信半疑，從沒聽過委內瑞拉國內要再細分兩個時區啊。不過這都沒有關係，來到 Canaima 後發覺幾時幾分好像沒有太大意義，總之適當時候嚮導自會叫我們吃飯、出發、回程，一切似興之所至，沒有在指定時刻要做甚麼之類。

激流旅程

翌日早餐後我們離開 Canaima，真正開始乘快艇往 Angel Falls 的行程。今天換了另一位嚮導，同樣能操流利英語。我們先乘一部大卡車到當地一條小水壩，然後徒步走到一處淺灘登船。出發前嚮導說途中視乎水深或要我們幫忙抬船，但幸好全程都不用我們操勞，只在逆流而上一個淺灘時，要我們下船登岸自己走一段路。幸好今天跟昨天一樣穿冰褲上路，船程中不時遇上湍急水流，厲害的會淺起撲面而來的河水，較上次在尼泊爾玩的所謂激流要「更激」（當然因為當年選的是最初階的程度）！團友們可能更喜歡被水濺濕，停船午餐時除了我和意大利老伯，大夥兒飯未吃飽便跳進水裡暢泳。

黃昏時分抵達今晚的營地，環境較想像中好，甚至設有座廁（但沖廁功能失靈）和限時供電。營地附近已能仰望 Angel Falls，但下午背光不美。我們明早會摸黑登山到一處觀景位置欣賞日出時分的 Angel Falls，不過我事前並不知道要摸黑登山，幸好攝影背包裡向來備有一枝小型 LED 手電筒，這次可以大派用場。

出發前看的旅遊資料都說 Angel Falls 下面的營地只提供吊床，原來還有營帳可供選擇。我因頸傷未癒，不想拗著頭睡吊床，成功討得一個營帳。不過那晚仍不好受，沒有枕頭卻遇上頸痛，加上營帳鋪上適合讓小孩玩耍多於睡覺的「波波充氣地蓆」，令我很不好受，輾轉反側良久才能入睡，睡得亦不好。

零晨 5 時，大夥兒起床準備出發，登上看 Angel Falls 的觀景位置。走的山路都頗陡，合共走上約 200 米，幸好是在較涼的凌晨時分走，日間走在這無風的樹林中一定會很悶熱。

叢林迷路？

觀景的位置只是一處景觀開揚的天然小平台，可看到整條瀑布，習慣「中國旅遊模式」的或會嫌那裡既沒修葺好的觀景平台，亦沒寫上「天使瀑布」之類的金漆大石或大型牌匾供人拍照。我們到達的時間不遲不早，日出晨光剛好照在 Angel Falls 上，遺憾是已開始踏入旱季，水勢不夠壯觀，但總算較當年在浙江看大瀧湫好得多。

因緣際遇，世事如棋。年輕時一些以為可輕易達到的目標始終達不到，從沒想過會做的事卻又做到了。認識 Angel Falls 源於小學時代看過的一本書《自然界奇觀》，不過那時倒沒有萌生非到不可的念頭。說來我似乎跟瀑布頗有緣份，之前到伊瓜蘇瀑布和維多利亞瀑布都像有點鬼使神差，未算太刻意安排和不用花太多功夫便去到了，反而極感興趣的看秋色和看野生動物卻總是困難重重的，甚至去了也發生不尋常的事，令旅程大打折扣。

意大利老伯畢竟年紀大了，除了是走得最慢的一人，摸黑走上時更摔了一交。同團的「水怪」們急不及待跟著嚮導到一個水潭游泳，竟撇下老伯不顧。我反正想多拍幾張照片，又不打算下水，便留下來陪老伯下山。

下山時為了顧及老伯走得不快，走了良久都遇不到其他人。雖然沿路似乎沒遇過岔路，但聽見溪聲漸漸隱沒，剛才摸黑登山又認不到沿途路徑，開始擔心我們是否走錯路。畢竟薑是老的辣，意大利老伯反而信心十足，說我們一定沒有走錯路。果然再走不久，便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，回望見到「水怪」們正快步追上來。不過這也證明我的擔心並非全無道理，因為下山時我沒有發現他們離開主路的岔路口，如果下山有其他岔路，我們也可能錯過而不知。

回程時順流而下，半天左右便返回營地。部分團友留在 Canaima 多玩一天，我吃過味道仍沒有改善的午餐後，到機場等待飛返 Ciudad Bolívar 的航班。

無心駕駛

由於落單，離開 Canaima 時我被安排跟其他落單的乘客一起，無聊地等了近兩小時。這次乘坐的飛機仍是我駕駛過廿分鐘的 Cessna 172，但較飛來時那架殘舊得多，最特別是飛機飛來時是一部滿載貨物的貨機，下了貨後才再裝上座椅變身成客機。

我被安排坐在前排機師旁邊，發現機師不單飛行時跟其他機師閒話家常，甚至邊駕駛邊閱報，這部飛機可沒自動駕駛啊！可惜這部不是練習機，只設有一副駕駛操控台，否則見你那麼繁忙，不如由我請纓代勞駕駛一會吧。

這程機還有一個特別之處，就是名副其實的空中計程車。上機前是一名乘客交了幾張鈔票給機師，原來他是中途客，飛機半途降落在一個小機場，在跑道停下落客後便立即再飛走，不用回停機坪，甚至不用返回跑道起點，在跑道中段再開引擎便飛了。

若非無聊地等了近兩小時，半天時間正好足夠遊小小的 Ciudad Bolívar 舊城區，現在只夠圍繞 Plaza Bolívar 快速地參觀一會，之後便要返回旅館取回三天前寄存的行李，乘計程車到車站，再轉乘 por puesto 到 Puerto Ordaz。

今晚選擇住在 Puerto Ordaz，是因為明天一早便要飛往首都加拉加斯。我選了一間不在市中心的旅館，房間條件不錯，但旅館沒有餐廳，四周又漆黑一片，決定到對面一間大型超市買些東西充飢算了。還好我當機立斷，再遲點便連超市都關門了。旅遊書形容當地治安差並非危言聳聽，無論旅館和超市都做足保安措施，僱有守衛戒備森嚴。

這間旅館雖然房租略貴，但也算物有所值，設施各樣都不錯，甚至有衛星電視，可收看中央電視台。在空調大房內邊吃著超市買回來的意大利薄餅，邊收看久違了的普通話新聞，過了幾天以來最舒適的一晚。